【斯莉】对角巷92号
29.互助
“我见过你几回，伊万斯小姐，就在……”
“噢，我想起来了，器械事故科，”莉莉仔细观察着对方的脸，突然将他认了出来，“治疗师艾伯，您好。”女巫微笑着点头，她礼貌地伸出手。
约翰·艾伯立刻殷勤地握了上去。“是的是的，你眼力真好，我还担心是不是要做自我介绍。”
西弗勒斯盯着艾伯的手，脸色好像挂了层霜。他的大鼻子哼了一下，不动声色地将一杯香槟递给艾伯，希望这个电灯泡尽快撒手。
哪知道艾伯开开心心地用另一只手接了过去。“谢谢，斯内普。”然后继续转过脸跟莉莉说，“感谢院长举办这次舞会，让我有认识你的荣幸。”说着伸出手，用酒杯“叮”地一声，与莉莉碰了一下酒杯。
莉莉正准备喝下。
斯内普见状，迅速且优雅地一把将女巫手中的香槟杯拿了下来，瓮声瓮气地拖着长音说：“据我所知即使是准傲罗，在培训期间也不能饮酒。你不会触犯行为守则的，对吧？伊——万斯小姐——。”他故意拉长发音，模仿艾伯的康沃尔郡口音。
“非常感谢您的提醒，斯内普先生。”莉莉内心有点窃喜，她忍住笑意，慢条斯理地说，“这杯是气泡果汁。”顺势从艾伯的手里抽离出来，拿回了自己的玻璃高脚杯。女巫狡黠的样子一点也不格兰芬多。
“伊万斯小姐，你今天美极了，斯内普，你不介意我请她跳支舞吧？”治疗师约翰·艾伯从莉莉一踏进圣诞晚会现场，就被她吸引了目光。这个女巫实在太特别太有魅力了。
西弗勒斯跟艾伯并不是特别熟悉，仅仅是共同会诊过几次病例的点头之交，他一直对这位行事直来直去的治疗师略有耳闻，现在看来的确是这样。而且以目前莉莉的外形判断，艾伯的审美也很成问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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西弗勒斯接到“图茨发芽秀”节目嘉宾通告的时候，是在鼻涕虫俱乐部中。
他刚从一群围绕着自己问东问西的赫奇帕奇学弟学妹中间脱身。单纯的年轻人只看到了名望高端的A面，从来没意识到还有私人空间被大量挤压让他连逃都没地方逃的B面。他本来想要跟莉莉谈谈关于女巫下周的生日打算如何安排。
西弗勒斯不再是那个失去挚爱的大傻瓜了。莉莉得知自己坚决不会成为食死徒一员的时候，哭得梨花带雨。他坚定地相信，莉莉对自己的情感似乎好像大概率超越了友情。他是巫师，他有强烈的预感，魔药大师笃定自己体内那未开启的占卜之魂开始觉醒，虽然普林斯家族跟西比尔家族八竿子打不着。他坚信自己可以做一个聪明的年轻人，上次犯的错误他这回没有再去踩雷。在他强烈的感知到女巫对自己有意思的之后，他决定要迅速做出行动，还剩下半个学期，他不会让那个学校魁地奇球星有机可乘。
即使他东躲西藏千回百转地绕开一堆飘飘荡荡的小仙子，有一只还是钻进了他的领口里，他狼狈地把手伸进衣服里面去抓。
滑稽的样子引来一群学生的笑声，这让他很恼火，他紧紧攥着仙子，不让它的翅膀发出嗡嗡的噪音，想要一把把它摔在地上。就在这时莉莉跟一个拉文克劳的银发女孩子循着笑声走了过来。
西弗勒斯不仅不擅长运动，连控制表情肌都成问题，他的脸还是那副怒气冲冲的阴沉样子，被莉莉看到自己的窘态，让他两个耳朵开始发红。他没有摔小仙子，而是尴尬窘迫地想要挠自己的后脑勺。
“莉莉，我有事找你……哎~”轻巧的小仙子顺着他的领口又钻回西弗勒斯的衣服里，在里面来回扑腾，痒得他哼哼唧唧。
莉莉跟身边的女同学说声抱歉。在对方忍俊不禁的轻笑中莉莉跟着西弗勒斯去了露台。
大冬天的这里没有情侣接吻。两个人终于有了独处的时间。西弗勒斯像在做瑜伽一样把手臂努力伸向后背试图抓到仙子。
“让我来吧，”莉莉把西弗勒斯强行按坐在露台的石椅上，来到他的身后，先隔着衣服寻找到了仙子的位置，用左手控制住，“有点冷。”
“什么？”西弗勒斯没听明白。
紧接着莉莉右手伸进了他的衣服领子里，女巫的手非常冷，顺着脖子一直冰到他的背。
“啊……”西弗勒斯一声惊呼。
莉莉眼疾手快把手抽了出来，“哈，捉到了！”
仙子对莉莉的体温表示了愤怒，冻得哆哆嗦嗦，快速飞回室内去了。
西弗勒斯像一块被烧红的碳，他穿着黑袍子，露在外面的皮肤全都泛着红色。
“你找我什么事？”
“呃……”西弗勒斯结结巴巴。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，有些微微发抖，女巫的触碰给了他更多的勇气，“我有很重要的事……莉莉。”
“好啊，什么事？”
“将要……将要跟你说，等你过生日那天，你能等我吗？”他想让莉莉的生日有意义，“让我准备一下。”
红发女巫也不笨，她突然间也有了强烈的预感，两颊逐渐变得粉红，为了掩饰笑意，她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。
“能等我吗？”
“嗯。”莉莉内心小鹿乱撞，女巫眼里闪烁着期待的目光，抿着嘴唇点了点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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沉默的气氛在蔓延。
与圣诞气氛格格不入，在圣芒戈六层举行的舞会上，印花窗帘边的角落二人显得过分安静了。
沉默的气氛在蔓延。
一颗旋转的、发着光的彩色金属球灯，随着摇摆的音乐，将五彩的射灯照在舞会上载歌载舞人们身上。也打在了男巫惨白的脸上，他瘦削的面部线条把色块割裂得更加立体。
沉默的气氛在蔓延。
女巫的目光由期待渐渐变成不解，然后绿眼睛中开始弥漫起失落。她稍稍后退，双手抱住自己。但是她不依不饶地直勾勾看着对面的人，她发现只要自己不移开视线，对方就完全不能逃避自己。机智的见习傲罗，像一只有耐心的猫科动物，看着她的猎物怎么挣脱。
“You are my treasure…”
乐队的主唱抱着他心爱的电贝司，磁性的声线使缠绵的歌词变得更加抓人。
西弗勒斯做了个深呼吸，刚想说话。
“今天是圣诞节，如果不是我想听的，你最好——”莉莉抢先给男巫设下了雷区边界。她知道对面这个家伙一贯能躲就躲，除非给他搞出一排排的栅栏，或者先把他困在笼子里。想到这点竟然让狮院毕业生莉莉·伊万斯有点兴奋，抓猎物的本能在被唤醒（bushi）。
“Your eyes are my diamonds…”
旋律钻进了西弗勒斯的耳朵，绕着他坚不可摧的大脑封闭术盘旋；歌词将他脑海中的银色记忆唤醒，一束一束的过往逐渐复苏。那令他更加左右为难，作为一个穿越回到过去的人，他享受到了一些先知先觉的优势，却也因为先知先觉而承受了双重负罪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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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那么可以再多谈谈关于你改良返青剂的初衷吗？”
“初衷？”
“是的，我想我们有些听众对于这点会很好奇，是什么给了你灵感，用凝结魔法来固定住不稳定成分。”
西弗勒斯沉吟了一下，那是一段痛苦的经历。“那时，”他清了清嗓子，“是冬季，跟现在差不多冷，实验室也很凉。”㉒
“斯内普先生，你是说是气温吗？”
“是的。”他迅速的肯定，“蒸汽……”
“嗯哼。”
他做了个深呼吸，努力忘记铁路路口飞驰而过的火车㉑，艰难突破那团脑海中的滚滚蒸汽后，他理顺自己的思路，再次凑近收音麦克，“稠密的溶液的混杂在蒸汽之中，当气温降低时，其中的凝结核活性便开始增强。”
“等一等，斯内普先生，”主持人图茨笑着打断了这个一板一眼的年轻人，“灵感通常不需要这么理性。”他担心斯内普一段枯燥的学术讲解会使听众纷纷换台，影响收听率。
“灵感？”
“是的，一个契机，或者叫做机缘巧合也行。”
那是他意识中的女巫。从起床就开始烦他，一人一魂就这么别别扭扭地闹腾到了天黑㉒。
他可不敢说，那会被当成疯子的。“对不起，我想我太过注重魔药本身，实在记不起是从哪开始的了。”西弗勒斯不是爱说谎的人，那个生日他过得凄凄惨惨戚戚。但是现在，他的生日礼物被宝贝一般放在樟木架子上，第三个格子里，是他平视就可以容易看到的位置。
他破天荒答应到“图茨发芽秀”做嘉宾，是为了可以名正言顺跟学校请假到对角巷来，在对角巷给心爱的女巫挑选一个跟表白爱意一样庄重的礼物。
对角巷银装素裹一般，积雪似乎给每幢房子都戴上雪白的棉帽子。西弗勒斯心情大好，自然看什么都温馨可爱。他情不自禁搓起双唇，试着吹了一下口哨，他惊奇地发现自己会吹口哨。以前从没这么做过，那些不成调的声音随着他的气息，轻快地从两片薄唇中飞扬出去。他从古灵阁提取了一笔钱，虽然不怎么丰厚，挑选礼物还是足够了。“我还应该买一盒蛋糕。”西弗勒斯甚至开始自言自语。他在弗洛林的橱窗外停下脚步，里面有各种冰激凌球堆出来的小景观，雪山上的城堡，森林里的独角兽，城市中的骑士公交，湖中的巨龙。他饶有兴致地观看，最后还是谨慎地放弃了在冬季买冰激凌的愚蠢计划。
他从没这么仔细地逛街，傻乎乎的男巫几乎是挨家挨户地走进每一个商铺，这个有点小，那个有点旧，这个太便宜，那个做工差……他沉浸在即将到来的喜悦中。
当西弗勒斯经过92号店铺门口的时候，那扇窄窄的木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小缝，声音引起了西弗勒斯的注意，他停下脚步，回头看向那道黑洞洞的门缝。
“请进。”
蓦地，西弗勒斯脑中突然传来一个幽幽的声音，把年轻人吓了一跳，他知道有这样在脑海中说话的魔法的人是他曾经的主人。西弗勒斯浑身僵硬，不敢违背那个声音，他不敢将不情愿表现出来，只能踟躇地艰难地走向那道门。
他走进房子，门在身后缓缓关闭，西弗勒斯警惕地瞥了一眼，门并没有上锁，也没有被施放锁死咒语，他随时可以逃离。
谨慎的西弗勒斯站在门口，不愿意再向里走一步。
“你终于来了。”
声音又在西弗勒斯脑海中响起。年轻人两只手紧紧交握，试图使他们不再颤抖，克制住强烈的死亡恐惧，终于分辨出这个声音并不是黑魔王。他瞪视着房间深处的黑暗，厉声地问：“你是谁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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西弗勒斯邀请莉莉参加在圣芒戈的举办的圣诞舞会。魔法部卫生司，魔药司，还有非凡治疗师协会，都聚在百货大楼的顶层，这里架了一个巨大的望远镜，是精通麻瓜的韦斯莱提供出来的，据说可以透过望远镜看到返回罗瓦涅米的圣诞老人路过伦敦。
西弗勒斯的科主任要求他必须自带舞伴，并且不可以请假、不可以迟到、不可以早退、不可以以加班为借口躲在五楼。因为还有五天，西弗勒斯就可以转正了，实习期优异的表现使他成为最早一批应届正式员工。他不得不把还在培训的莉莉拉来当舞伴。但是女巫毕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，她百忙之中抽出时间赶来，在西弗勒斯的实习治疗师休息室换上礼服裙子，长长的裙摆正好盖住了她的黑靴子。为了执行任务时候方便，莉莉怎么简单怎么来，她最钟爱各种靴子，又低调又漂亮还能行动自如。有了合脚的装备，她的跟踪与伪装侦查科目是满分，不像其他同期靠给领导马屁拍出及格成绩。莉莉从西弗勒斯桌上的稿纸本撕下一页空白纸，努力把靴子擦得干净一点。莉莉真的不爱穿礼服鞋，又磨脚又挤脚，这个反人类的东西到底为什么要存在？
西弗勒斯的手被紧紧握在莉莉伊万斯手中。不是因为他们之间的关系有了什么质的飞跃，千万不要对憨憨们的悟性有什么期待。仅仅是由于西弗勒斯想迫不及待逃离人际社交和他“战损限定皮肤”的舞伴——这位傲罗练习生右眼皮还在肿胀着，呈现外伤三四天左右的典型蓝绿色淤痕，额角还贴着一块邦迪。她说傲罗司还没给她的医疗补助批下来，因为卫生司办事员觉得可以把工作推到明年再说。所以莉莉决定顶着乌眼青，专门在卫生司司长面前转悠。
她拉着一脸不情愿的西弗勒斯横穿舞池来到甜食自助桌前，塞给他一个大盘子，然后专心地开始挑选中意的纸杯蛋糕。
“我去盯梢，中午饭都没吃。幸好还有这个……”她愉快地拿起一个奶油坚果马芬，放在盘子上。
“培训结束了吗？”西弗勒斯问，“见习傲罗有权参加正式任务吗？”他以为她要进行的只是三年的特训课。
“是保密任务呦，”莉莉笑嘻嘻地显摆着，“等到进入司法程序，会逐渐公开信息，那时候我可以跟你说啦，嘿，你不知道我有多机智，预判了他们的预判……”
“……他们？”西弗勒斯略微细想，不由地瞪大了眼睛，他很了解当下的时局，连忙压低声音小声追问，“你说的是食死徒？你小命不要啦？”
“啊哈……鱼子酱面包，我要试试！”吃货的眼睛都明亮了，完全没理旁边快要抓狂的魔药大师。她放进盘子里几块，然后很没淑女仪态地塞进嘴里一块，“天哪，我实在饿扁了。”
“Please……”西弗勒斯用漂浮咒悬停食物盘子，然后迅速阻止一双跃跃欲试伸向草莓千层的魔爪，“do me a favor，”他把她拉近一些，让吃货的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，不要死盯着自助桌。“我说，那很危险，别让我像你父母那样一天到晚劝你改行。”
“Easy，easy，西弗，相信我，I`m the best！”她真应该找个机会展示一下自己的才能，不然他总把自己当那个连防护咒都掌握的不好的菜鸟。莉莉回答完就想挣脱禁锢，继续扑向等待她的水果派。
但是西弗勒斯没有松手，“——And，” 他盯着她的邦迪，“我怎么说也是快转正的治疗师，你的外伤容易让别人误解我的专业能力。”
莉莉略微思索了一下，然后小脸正经起来，不需要西弗勒斯强制她，她主动向前一步说：“你看，因为你马上要转正，不想在这个节骨眼出岔子，紧急需要舞伴。OK，我连报告都是用速记羽毛笔写完的，终于正点赶来了。那么你有没有想过我也有自己的一些现实问题要解决？傲罗司给我们的条件已经够差的了，我要跟你……跟你抢三明治吃，傲罗食堂连鸡蛋都煮得半生不熟，还要卖我4西可！我们没有假期，不准养猫头鹰，就连我每天上下班的通勤费从毕业到现在一分都没报销过！我们的训练设施已经十年没有更换……”意识到自己有点激动了，这些吐槽她一般只会在大咧咧的同僚之间才说，因为她觉得别人听了也不能如何，还拉低了傲罗的社会地位，影响傲罗的高大形象。她叹了口气，可怜巴巴地问，“Would you do me a favor，please？”
西弗勒斯看着舞伴的样子，想起科主任的各种限制要求，这个该死的圣诞舞会，干嘛搞得两个人都心情不愉快！他意识自己虽然在意莉莉，但是他并不能完全体验莉莉的生活，他太习惯沉浸在自己的孤独世界里，常常忘记他还有一个有血有肉的朋友。
现在不一样了，傻瓜。脑海里有条小毒蛇骂了他，因为他的后知后觉。
于是在魔药大师做了个深呼吸之后，他索性开始摆烂，“OK，let`s have fun.”他拿出了斯莱特林的派头，右手做作地牵起女巫的手，另一只手轻轻揽过女巫的腰，原地带她转了小半圈，二人面向着远处闪着金属光泽的烤炉，“世界上最好的傲罗，匿名线人斯内普向你提供小道消息，一些罪行累累的火鸡和牛排等你去缉拿归胃。”
“我们去伸张正义吧！”莉莉被他逗笑，“噢不不不，西弗，this way……”
然后两个厚脸皮便从一无所知的卫生司司长面前经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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